21日中午在深圳滑坡事故现场,搜救人员正在一处探测到生命迹象的地点抓紧救援,现场调动了五台挖掘机轮流作业。
探测到生命迹象的位置在一座被埋的大楼内。记者在救援现场看到了万测集团公司宣传册等文件。该公司网站显示其办公地址正是位于红坳柳溪工业园C栋 。
据广东省消防总队中山消防支队战训科科长崔波介绍,他们20日晚抵达现场,晚上十时左右用雷达生命探测仪探测到一处十米以下的地点有生命迹象,立即着手救援。不过救援面临很大困难,土方挖走后,旁边的土石又陷进去。
21日中午12时左右,仪器测量显示生命迹象位于地下六米。至记者14时30分发稿时,挖掘机和救援人员已经挖到了楼房的顶板,救援人员正用切割机把房子的钢筋混凝土切割开。
失联人数:85人
截至12月21日晚上8时,共有85人失联,16人受伤住院。
经初步核查,此次灾害共造成33栋建筑物被掩埋或不同程度损坏,覆盖面积约38万平方米,其中厂房14栋,办公楼2栋,饭堂1间,宿舍3栋,其他低矮建筑物13间。
现场有大型工程车151台,当日凌晨开始用挖掘机和人力配合挖掘。专家判断,再次发生滑坡可能性较小。
失联人数
为何不断变化
从滑坡发生到21日晚7时的20多个小时里,失联人数发生了四次变化:第一次发布为27人;到20日晚11时,失联人数上变更为57人;21日上午的第三次新闻发布会上,深圳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刘庆生通报称失联人数为91人。又过了10个小时,这个数字下降为85人。
记者从获取到的一份“失联人员核查表”上看到,失联人员多为外来务工人员,主要来自湖南、河南、广西、江西、贵州、湖北及粤东西北地区。
一位参与救援的人员说,由于核实人数存在困难,有些还存在全家都失联的状态,一时难以确定,所以人数不断在变化。但随着核查的深入,数字越来越准确。
现场参与搜救的人员表示,由于大量泥土直接掩埋建筑物,里面空气量很少,被困的人很容易窒息,失联人员生还几率较低。
西气东输管道受损
对香港供气部分中断
记者21日从中石油现场工作组了解到,受深圳滑坡事故影响,中石油西气东输公司广深支干线管道受损发生泄漏。第一批抢修人员已进入现场,未发现爆炸着火迹象。
不过,事故已导致向香港供气管道受损泄漏,造成对香港龙鼓滩发电厂供气中断。
在20日中午展开搜救后,深圳市光明新区滑坡灾害救援工作21日凌晨进入“机械加人工网格搜救”阶段。截至21日下午5时,广东省、深圳市已经组织2906名救援力量进入现场展开搜救,投入各型特种车辆406台、生命探测仪123台、搜救犬30条,共开展了9次地毯式排查。
时断时续的细雨、松软的积土、相当于50多个足球场大小的覆土面积、最厚处有四五层楼房高,逐渐下降的气温、狭窄的救援通道……新华社记者从救援现场和救援指挥部了解到,救援第一个24小时,面临多重困难有待克服,陆续发现的生命迹象正在成为时刻吹响的号角,激发现场每一位救援者的斗志。
难题:松软的泥土成为最大挑战
一脚踩下去,泥没过脚面;拔出脚来,泥沾满鞋子——在经历20日夜间时断时续的小雨后,21日的救援现场依然被一个“软”字所困扰。
参与救援的中国铁路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刘国楠表示,滑坡土质的特征就是“非常松散,含水量很高”,人走到现场,脚会陷下去,在上面行走都非常困难,“导致施工救援包括我们的车辆上去也非常困难”。
“软土”太多。此次灾害滑坡覆盖面积约38万平方米,等于50多个足球场大小的面积,21日上午已经有120多台挖掘机在现场作业。来自广州军区的一名现场救援队伍指挥员告诉记者,挖掘本身难度不大,但现场泥土水分太大、过于松软,挖掘机难以大批量进入现场,另外如此大规模的泥土运输出去倒往哪里也是一个难题。
“软土”太厚。目前垮塌下来的淤泥渣土累积厚达数米至十数米,有的地方站在上面已和周围厂房的四五层楼房一样高。
深圳市住建局局长杨胜军表示,20日19时左右,现场确认滑坡主轴能量已基本释放,滑坡土体已基本趋于稳定,可以在滑坡和倾斜的房屋建筑物开展抢险救灾活动,但由于滑坡主轴周边边坡有高差,滑坡后面有少量滑坡,而且时逢下雨,抢险仍有风险。
“我们在组织大型机械进行开挖的时候,既要考虑对有可能掩埋在土体下方人员的伤害,也要考虑次生坍塌和滑坡等灾害影响救援人员的安全。”
搜救:机械+人员网格式逐个排查
21日3时,现场指挥部决定将灾害现场调整为机械加人工网格式搜救,调用78台挖掘机从不同方向展开大规模挖掘,同时组织1200名消防、武警和公安民警配合开展搜救工作。
“所有队伍分片负责,每个片区一个挖掘机搭配三个消防人员,挖掘机负责大范围挪土,消防员负责精细化搜救。”一位现场消防人员向新华社记者介绍说。
他说,通过不同型号的生命探测仪,救援人员可以用摄像镜头、雷达扫描等不同方式对现场进行探测,但和房屋垮塌不同,泥土滑坡后受压板结,可供探测仪发挥作用的空间极为有限,“进展较为困难”。
21日12时30分许,救援人员在一处泥土堆积地发现生命迹象。指挥部随机调动五台挖掘机赶赴现场作业。
“救援车源源不断,救援人源源不绝”。深圳城建通机械施工有限公司司机彭辉21日2时接到通知后,花了两个小时赶到事故现场协助运输泥土。他说:“没有觉得辛苦,因为我现在是在做善事。”
专家:规模太大 从业30多年第一次见到
杨胜军表示,目前深圳已组织国内有关岩土工程专家、建筑结构专家、燃气工程专家同时赶赴现场,一共有15名专家为抢险救灾提出技术援助。
在特殊的地质条件下,搜救犬和无人机也难以发挥最佳搜救功效。广东省消防总队惠州特勤支队队员谢泽栩20日晚带着一条搜救犬搜索了3栋楼,但没有收获。谢泽栩说,搜救犬主要靠识别人散发出来的气味搜救,此次灾害现场都被泥土覆盖,散发出来的气味受很大影响,搜救也难了很多。
参与无人机搜救的深圳艾特航空科技公司员工吴浩说,无人机搭载搜救应用器械,可以对手机信号进行探测,但现场土方太厚,无人机只能尽量贴着地面飞行,而施救人员也产生手机信号,这也增加了搜救难度。
有岩土工程专家认为,这是国内外城市地区少见的大规模滑坡灾害。“这一次滑坡规模之大是我从业30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刘国楠说,在城市的丘陵地区发生这么大的灾害是很少见的。
尽管如此,人们仍然在为每一线生存希望而奋斗。在事故处置过程中,深圳本地多支民间救援队伍主动“请命”参与救援,总部位于北京的蓝天救援队也专程从外地赶到深圳参加救援。
他的16名亲友
一个都没有出来
40多个无法接通的电话
他的16名亲友
一个都没有出来
在滑坡现场附近的恒泰裕集团大楼门口,几名失踪人员家属席地而坐,翘首望着黑暗的天际陷入沉默。
“爸、妈、小儿子和女儿、老婆、妹妹、弟媳、妹妹的孩子、弟媳的三个孩子以及5名工人全部都在里面,我已经拨打了40多个电话,没有一个能打通,起初是无法接通,现在是关机了。”
36岁的河南人何卫明满眼通红地看着手机里儿子的照片。
“20日早上七点四十分,我和弟弟开车出去收垃圾,家里还好好的,十一点四十分左右回来时,家已经被泥土掩埋,四米多高的铁皮房连屋顶都看不到了。”外来务工人员何卫明说。
2003年底,何卫明带着妻子和大儿子南下淘金。
2007年开始,成立了一家垃圾分拣私营企业——何百盛再生资源经营部,一年半前搬到现在发生事故的地点居住,2000多平方米的厂房一半用于分拣,一半用于居住。“公司名称是以小儿子何百盛的名字命名。”何卫明说。
让何卫明不得其解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故。
何卫明说,居住的铁皮房距离屋后堆泥巴的山超过1公里,中间还有一个拆卸报废车的车场。原来建在路边的七八层高的楼房,现在被泥巴推倒在距离路边十几米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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